发布日期:2024-11-20 19:13:59 更新时间:2024-11-22 00:54:48 浏览次数:36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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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小卫子进宫的头一年被发去芷云斋扫地。这是皇宫里极偏僻所在,住着个不得宠的应贵人。
夏天热气烫着地面,灼得花木都有些枯萎,贵人的寝殿却冷得瘆人,她终日怏怏躺着,渐重的咳嗽似把肺腔捅了个窟窿。
三伏正盛的日子,丫鬟们一早推门发现应贵人早没了气息,匆匆报上去。管事太监听闻只撂下句:“快些抬出去办了丧事,免得天热放不住。”
小卫子埋头扫地时,见两个太监抬出盖着白布的尸体露着双枯瘦的脚,他心说好歹也算个娘娘,竟连鞋袜都省了。
随后又听闻应贵人本就性子柔弱闷着不爱说,一次出言不逊惹恼了皇上,从此更不受待见落得凄惨下场。
与他说这事的是个有些品阶的太监温公公,那日在宫门高墙下拍拍小卫子肩膀:“宫里的规矩都一样,伺候好主子才是正道。妃嫔有妃嫔的主子,太监宫女也有主子,这明处说天下主子只有万岁一人,暗里……”
他搁眼扫了扫年轻人,“个人都有走得近的主子。若是有些眼色的听话的,定走得高远,日后谁成了谁主子可说不好。”
小卫子低头听着并不说话,心下却明白人家在提点若是给些好处,又听使唤,便可换个受宠的地方当差,不必在这偏地无出头之日。
少年气性不懂圆融,他愣着装傻,想着左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。若不是家里闹灾饿死人,他也不会下决心净身进宫。从入宫门那一刻起,再无期盼,只求有饭苟活。那太监见他“木讷”,冷哼一声甩袖而去。
长夜暗极,他坐在门槛上脑中浮现家乡饿殍遍野的惨景,冷风一吹,记忆模糊许多,七零八落地飘散。
2
夏末,选秀过后,新人入宫。
那日他又在默默干粗活,只听院墙外有落轿声。院门一开,几个太监宫女被招呼着跪迎新主子容常在。
小卫子眼瞪着土地,只见一双穿着绣鞋的脚缓步过来,几缕香气钻入鼻腔,不知是院里梨树长的果子,或是池中荷花芬芳。他略略侧头望见背影,只见腰肢纤细的姑娘入了殿门,树影透来散碎的光照在她身上,浮现一些轻柔的影子和灿灿暖意。
小卫子听说她闺名容宛,年十四,父亲是地方小官没权势。从入宫以来她便一直病着,皇帝似乎根本就不知有这么个人。人来了半年都未召见过。
他日日在芷云斋外做活,从不曾见她真容,偶尔贴身宫女玉儿从内务府讨些药渣子给主子补身,他被唤去煎药才想起屋里有这么个人。碎渣子熬出的汁水又淡又薄,如何能治病?
转眼入冬,温公公因小卫子不肯使钱低头,便找茬罚他。大雪那日说他扫得不干净,要打板子。夜里滴水成冰,他屁股上挨了几下就血肉模糊,冷风一吹血痂凝得生疼,弄得人不禁呜咽出声。
施刑太监再欲打时,内院门“啪嗒”一声开了,灯笼映出容宛一张俏脸:“瞧瞧时辰,都折腾什么?”
在剧痛中转醒的人抬头瞅见她眉目清冷,眼中的暖色却能融了整季的冰雪。
也就是这一眼,他死寂的心有了活着的意义。
待施刑人退下后,容宛吩咐玉儿端了一盅热汤给他,叹了句:“你怎么这样好欺负?可惜了一张俊脸。”
不等回答,她便掩门而去。只听玉儿道:“这大冷的天若不是主子心善,怕又多了个冤魂……”声音随着脚步渐远隐去,留下小卫子一人将热盅抱在怀里想世上竟有如此美的姑娘。
之后的很多天,容宛都会捧着汤婆子独自坐在院子里。夜色中也看不清小卫子的脸。她从怀里摸出一壶桂花温酒,小酌几口醉意朦胧。再拿几块糕朝守夜的小卫子晃晃,他颤巍巍从女子手中接过来,吃一口满嘴甜香。
她竟笑:“入宫前我就想给皇上做糕吃,女人们都想给心上人做糕。他却连我是谁都不曾知道……”
日子不知不觉地过,小卫子有了个心愿:守在容宛身边,一生足矣。
3
温公公见小卫子下跪磕头,便觉着自己极妙的手段终是让人服软。他说自己没钱孝敬,只求在芷云斋当个掌事,日后得了好处必报这恩典。
瞧这小子面色白净,眉清目秀,不像有花花肠子的模样,温公公点头应允:“银子先欠着,等你出息了,别忘恩负义。”
得了升迁令的小卫子急急去芷云斋叩拜容主子,跑进来时却见一玉树临风的男子立在容宛身后听琴,淙淙音色映着人一双潇洒风流目,身着一件青白素袍清俊雅致,偏偏领口处绣了条盘云金龙透出威仪气韵……
小卫子登时愣怔,忙跪倒口呼万岁。
皇帝凌恒瞥了一眼地上的青年,转身握住容宛的手捏了捏,“腕子生得好。”
这话惹得美人一笑。
当晚,月色清朗,小卫子用凤鸾车送容宛去皇帝寝殿。他守在殿外瞧着宫灯盏盏亮过去,整座皇城如天上的街市,琴音时断时续,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。
次日圣旨到了芷云斋,小卫子跪在殿门旁,听着内里晋了位分的容贵人叩谢皇恩。他兀自欣慰她终是陪在心上人身边,又叹着她从不知有个小太监费尽心思想留下来。那些寂落微醉的夜里,他听她叙了许多愁肠,她却从看不清他的脸。
凌恒十分喜爱容贵人,常来芷云斋听曲饮茶。有次他行至院前见一树压枝梨花如雪如雾,不禁蹙眉望了良久:“这花开得醉人,你有功。”他赞许小卫子,见容宛迎了出来,便上前牵住美人:“宛儿今日脸色不好。”
那女人低头不言,水汪汪的眼盯着满地花瓣,转身吩咐人呈上一碟点心:“皇上尝尝梨花酥。”
小卫子想为何她给心上人做了糕,依然愁眉不展?
原来凌恒有了新宠,对容宛的兴趣不过短短数月。他依然愿意来芷云斋赏花,却很少再听这女人弹琴。
那日皇帝坐在芷云斋品茶,问小卫子:“可愿去朕身边伺候?”
这询问亦是旨意,不过客气些显着君威宽和。他跪地谢恩,回头看见容宛立在廊下神色愤然。
他来道别时,她亦未回头,只凄凄望着窗外枝头的喜鹊:“你去攀高枝了,还来找我做什么?以后冬日里再不怕挨打受冻。”
原来她一直知道是他。
足矣。
4
凌恒给这新晋殿上太监赐名——卫安,从此大家都唤他一声安公公。
容贵人也如此称呼,他心中酸涩,远远望着她。
新得宠的林贵人暴毙。卫安得了消息,偷偷销毁了剩下的半瓶毒药。
皇帝为失了心爱的人心痛不已,他沏了上好的茶呈上来:“旧人抚新愁,昨日奴才听闻容贵人谱的新曲甚妙。”
凌恒看了他半晌,展眉笑起来:“卫安,你随朕走一趟。”
半年未见,容宛出落得更端丽,见了君王盈盈一福,真是春梅绽雪。凌恒把美人揽在怀中,对卫安缓缓道:“小卫子最懂朕心。”
夏天过后,初秋微凉。有孕在身的容宛成了嫔,卫安做了御前太监。妊娠头三个月她吐得死去活来,凌恒朝事缠身仅探望了两次。第四个月头上,卫安替圣上来芷云斋赏赐,只见那女人面色苍白,身子孱弱。
“娘娘保重。”他心中切切万言不得说。
“安公公言重,嫔妾受不得。”她还在怪他执意离开?
他见情形不对,忙请太医诊治。玉儿在一旁哭说后宫众人知道容嫔有孕,有人冷落疏远,有人热络关切,真真假假难以分辨。俩人正寻思个中蹊跷,太医来报说容嫔中了毒,药性轻微不致人丧命,但足以危及胎儿。
后宫嫔妃背景各异,位高权重者必是前朝有人撑腰,即使皇帝亦动摇不得。凌恒听了卫安建议给芷云斋多派了侍卫和宫人,寄望着容嫔平安生产。
“你总是不愿拿后宫事烦扰朕,只是你不说,朕亦明白有人要害皇子。”他说这话时,卫安垂手立在书案旁,面前的君王眉间有几许忧伤。
容嫔的孩子终是没保住。
凌恒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手轻声安慰。卫安在一侧见她容颜憔悴双眼含泪,便觉五内俱焚——那些敢与宛儿争宠的嫔妃定要一一铲除。
于是接下来一年,宫里办了三次丧事,一妃两嫔接连殁了。众人闲聊间揣测着貌似都是与容嫔有嫌隙的。传言正盛时,新得宠的丽妃没了。
发丧那日容宛吊唁回来,见卫安从芷云斋前走过,四下无人时她压低声音:“你莫要为我再去害人,小心东窗事发落不到好下场。”
“娘娘的话奴才不明白。”他垂目思忖着因近日跟着皇上出宫巡游,丽妃之事并不是自己所为。再盯着容嫔瞧了一会儿,不觉周身一寒。此时虽是仲夏,站在群花中的女人并无半分暖意,一身青白锦缎衣裙,让她显得越发疏远。
卫安忽然觉着那个在冬夜里救他一命,温暖柔弱的容宛已在这深宫中变成另一个人。可在他心中,她始终是那一年的容常在。
5
容宛封妃那日,太监总管温公公收卫安做徒弟。
卫安碰到玉儿时,听说容妃闹气,起因是圣上一日宿醉宠幸了名宫女有了身孕。
容妃病颜憔悴弄得卫安心疼不已。那是他心尖上的姑娘啊,怎舍得伤她半分?
皇帝听闻宫女有孕,抬头看着卫安:“吃穿用度不要亏待她,晋封之事再议。”
婴儿呱呱坠地之时,卫安守在殿门外等着,宫人裹着皇子送到他手中,跪地禀报那宫女血崩而亡。
他带着圣旨和孩子一并送到芷云斋,从此以后容妃就是三皇子的母亲。
女人接过圣旨仰头对视:“皇上怎么不来赏梨花了?”
卫安不言,盯着自己的手想初春时凌恒命令在寝殿前的院中栽了梨树。那棵树很繁茂,为了移栽成活,卫安领着人亲手剪了很多枝桠,凌恒在殿廊下垂手站着道:“不妨事,朕等得到叶盛花开。”
……
6
卫安成了总管太监。
那些日子前朝异声不断,疯传卫安仗着势大祸乱宫闱。
喊得最凶的老臣是容宛的父亲容铎。
卫安见着折子里骂自己的话,觉着那些个酸腐朝臣句句在理,不算难听。前朝后宫,谁若敢起害容妃的心,便是惨死的局。他做得明目张胆,并不怕谁发现。眼见容铎是最刚烈板正的一个,他心下倒安逸没牵扯容宛。
不知谁又在阖宫传三皇子虽最聪敏,却出身低微不在储君之列。这让卫安觉着比骂自己更难受。凌恒对此态度模糊,即使再看重卫安,江山社稷身后事也不会与旁人知会。
一日几名老臣竟拍门要御前进言除奸佞灭妖妃,容铎亦在其中颇有大义灭亲之态。
凌恒闭门不见,对卫安说那些人迂腐老迈过了头,约莫半炷香后便有人要撞死在宫门前明志。
卫安听这话扫了一眼下面坐的众妃嫔,差点忘了今日后宫饮宴。那些人倚老卖老,竟连皇帝的家宴也不让安生。容宛似知道了什么,一点胃口都没有,捏着筷子捡盘子里的蜜饯。她还是那样美,盈盈一望如秋水生波。令立在皇帝身边的人心若擂鼓。
当晚卫安从玉儿那听了些旧事,原来容宛是庶出,容铎为了保嫡出长女才让这幼女入宫充数。容宛母亲在家中受气多年,又与唯一女儿生离,竟毒死了主母和长女后悬梁自尽。
那容铎怀恨在心,怕容宛得了势有给生母报仇的念头,此番便先发制人。
容宛在喂三皇子喝米糊时,听几名宫女说早朝上几名老臣参奏容铎结党营私并拿了铁证,皇上下旨彻查,还引出睿亲王有意谋反的事。
“陛下平日里抚琴品茶并不精于政事,朝事上也并不较真,是难得的好人。睿亲王真是不明事理。”一个小宫女道。
容宛听罢,让人添了半碗糊,抱过三皇子:“较真与否,端看他想不想做。若是上了心,约莫会做得天下第一,若不肯,神仙老子也劝不得他。”
小宫女听得一知半解:“难怪皇上宠爱娘娘,知音难得啊。”
那年我成了太监统领,心爱的人也封了贵妃。
7
自从容铎称病不起,睿亲王党羽被除,朝中再无人敢提铲除卫安的事,顺便连三皇子也被正名是容妃亲生,母凭子贵,又封了贵妃。
卫安去芷云斋宣圣旨那日,容宛留他喝茶。
“恭喜娘娘,盛宠不绝。”他望着容宛的绝色姿容,一如初见。
“安公公,你可知皇上今年见哀家几面?”她一副了然神态,凄婉浅笑。
“娘娘此言辜负陛下美意。”他提醒,“如今皇子们能否成大器,才是陛下最安心所在。”
“谢公公提点,”她说着扭头望窗外薄雨靡靡,“你回去告诉他,说臣妾感怀隆恩。说宛儿日日思念。”
8
斜倚在榻上的凌恒咳嗽不断,喝着苦药听卫安转达容贵妃的话,随即回道:“位分已经给她了,还想更多?”
“这位分官阶于您都是信手施舍之物,娘娘怎会稀罕?她最想求的,不过是您的心。”
卫安低头轻诉。
听此,凌恒捂住心口:“家国天下万里江山全在心里填着,朕还有几分能给她?”
芷云斋新近换了一批侍卫和宫人,容宛发现他们都是卫安手下。当夜便叫人出来问究竟:“安公公不让皇帝见哀家,又换了新侍卫看管,真是好手段。”
“陛下病重,奴才日夜照顾,怕顾不上娘娘安危。现今换了自己人才妥帖。”他在夜色中望着美人倦容,“他如今谁都不想见,前朝后宫必认为是奴才的意思。这百口莫辩之事,不说也罢。娘娘若有未了的心愿,奴才愿说与皇上。”
她忽而凝眸一笑,“全天下的母亲都盼着孩子好,你倒是问问他,心中最中意哪个皇子?”
“奴才一定达成娘娘心愿,”他了然抱拳,“否则那两名皇子不是白死了?”
这话让容宛皱了下眉,面上瞬间浮现几许狠戾,呈现一股妖艳的美,“安公公明白就好。”
卫安行礼转身离开,容宛目送他一步步踏上台阶,风仪卓越,早没了当年扫地时的唯诺可怜。
玉儿在一旁道:“娘娘之前的心思都没白费。三皇子必成大器。”
“玉儿啊,”她轻轻一叹,“我一生爱而不得,只能用心思在皇儿上。凌恒若肯爱我,什么位分权力,我都可舍弃。”
9
卫安守在皇帝棺椁前,听着大殿上嫔妃哭声恸天。
凌恒驾崩前唯一一次召见朝臣,就是为立储之事。大皇子和二皇子已死。四皇子尚在襁褓,十一岁的三皇子聪敏英武,是首选。
三皇子登基那日,太后容宛锦衣华服临朝辅政。卫安在新帝侧主持大典,服侍太后登上大殿受群臣跪拜。
他扶着她缓步而行,第一次如此近地端详她漂亮的额角修长的眉,比起卫安两鬓染霜,她依然美丽无双。他低头瞧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腕,珠翠环绕,莹白细婉,那年凌恒夸容常在腕子生得好时,小卫子便盼着此生能牵她的手。
“这一刻奴才等了许多年。”待她端坐凤位,他躬身低语。(作品名:《纵然万劫不复,待你眉眼如初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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